9月6日,莱纳斯在经过一年与人民的缠斗以后,大方地对外宣告获得为期两年的临时准证(还有这种东西?)把浓缩稀土引入关丹。那晚,看见热衷于社运的中文系学妹在面子书打下这么一句话:今天确实是该说些什么的日子,你还犹豫什么呢?我心里一阵惶惶然,文字在心里寻觅多时仍找不出适合的词汇连成出口。
要说些什么呢?两年前,我远在吉隆坡念书,某夜赶报告赶累了,索性对着窗口发呆。窗外的月光泼在乌青色的柏油路上,街灯坏了,自我搬来一年多以来它从未亮 起,永远是意兴阑珊的样子,路面空着一个井口般大的窟窿。不防一辆国产威拉疾速飞来,轮胎在窟窿中滚撞了两下,碰碰!红着脸的印度司机摇下车窗,伸出头来探视轮胎,微醺着低骂了几句粗口又踩油飞走了。我盯着威拉,直到它溜进转角,再不复见,而引擎的嘶叫声仍回荡在夜里的寂静中,觉得自己真像个偷窥狂,这件事本该悄悄地发生,再悄悄消失,然后在人世间湮灭得干干净净,但我偏偏就在窗里看着(如今还写了下来)。
是夜,我怀带着某种无以名状的无可奈何爬进了被窝,梦境却迟迟不来,我怎么了吗?不,我仅仅被无可奈何圈进了失眠的状态中,那位印度司机的年龄分明比我还小,他红着暗黑的双颊,街灯坏了,威拉在学院生的宿舍区里疾速驾驶,马路上有个井口般大的窟窿!
是的,我在黑暗中点点头,这世界是这样的了。然后我才缓缓地坠入街灯繁开的梦乡之中,平安地睡到隔天清晨。
上星期我回到家乡边佳兰,大片葱绿随风飞的茅草丛赫然遭铲成了一片荒漠冷冰的红沙土,恍然了一阵,我才听见被粗粒的红沙土覆盖住的声音:人民不要搬!时光带不回童年在这里野骑一天的我,但我眼见时光飞快地奔去末日,要此刻的边佳兰子民迅速老化,流放进化名为无可奈何的黑暗漩涡中任其自灭。
不,不不不,两年前致我失眠的无奈逐渐膨大,挤出了点泪花,那么现在这无奈终于也形成具体的感情,产生出倔强的生命力了。
可不是!人权的声音百年来未消减,是多少的无可奈何撞击出来的力量,我们或许会输,但仅有一人守在前方,也便守候住了百多年来的善果。民主啊,民主。人民做主。
But you can’t fool all the people all the time.
So now we see the light,
We gonna stand up for our righ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