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

身边的朋友最近都担心我会暴毙 (阿弥陀佛!),我闻言一笑,看了身边男人才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起来也是奄奄一息的样子了(阿弥陀佛!)。我有些稍微的害怕。已经走到这种没有你我该怎么办的情境剧里了,啧。

有时失眠,是想起从前的小梦,真正做梦了,却为现时做上极差的梦。醒来,又未来得及惆怅一番便匆匆行事,归根究底,许是没有一阵空白令人安顿心事。心事流水,流不去旁人心里,是沉沉浮浮的破舟,载满可笑的烦恼。阖眼却无法睡去,仿如冬季里渐渐闭合的生命。

可是我晓得,萎落的是叶片与花朵,枝干总在熬着,耐性地等候春风吹起。

一直到能坐下打字,也不至于暴毙了,一个人对明天有方向了终是好一些。在深夜与黎明的交替里,我独自一人,莫名其妙地从冰凉到炙热,日子再难也是日子,人心再坏也是人心,随它去!

灰与红!世界的颜色!

不能忘记的事

四湾。

小时候,家里常常停电。停电的时候,我会跟着爸爸坐摩多出去吹风,绕啊绕的。绕着小路走,我坐在后座看月光的痕迹,而也总是随处都有,轻微的白月光落在我身上,我很惊讶于我拥有它,但也可能是我依附它。

这份奢侈的感受,一直记到现在,在人们不了解我,我也不愿明白他们的时候,就关灯,开窗,那样子的月光,重复时光,我不能忘记。

喉咙痛

喉咙在痛了。

然后忽然想起一则故事,说是生来富有,吃得死撑的富人笑饥肠辘辘的穷人愁眉苦脸,拍拍穷人的肩膀,告诉他天底下没有值得烦恼的事。然后我又再联想到《蛙》说的,有些事的确没道理,但是这样,一直都是为了大道理而丢掉小道理,就如世上一些人,自己的孩子是宝,别人的孩子是草,是可以牺牲别人的孩子来换取自个孩子的幸福,这在战乱时期和饥荒常常发生,有读书你就懂了。可惜大道理没有一本字典可以在上厕所的时候翻翻找找,让人心里有个谱,不至于往往听到都是心头一凉,这也是道理?

睡个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混沌的天地空间里,外面的人吵吵嚷嚷,以为自我的精神是最好的典范,批评这个冷眼那个,伸长了头往别人的生活里探看,再低级一点的做法就是长叹一声,摇摇头来表示自己的高尚。

理念,精神从来都没有重叠,只有参考或抄袭,如果人生真如戏,我顶多大哭一场,但决不绝望。

梦这回事

做梦,是自由的,说梦,就不自由。做梦,是做真梦的,说梦,就难免说谎。—— 鲁迅

早晨我翻了个身,头敲到姐姐的头,惊醒。做梦了,梦中住在一栋冷凄凄的大楼,管理员吆喝着要把动物全运上来,有猩猩,狮子,老虎,黑熊和各种小动物,我打开房门的一角偷偷看,看见老虎和黑熊在搏斗,很激烈地,虎爪就在黑熊脸上刮了一痕。这时是谁走过来,真不记得了,只知道他说等着吃熊肉吧,我道不不,我不爱熊肉的腥味,但他露出狰狞的表情,走到走廊去,不久真拎了个血淋淋的袋子回来,浓重的鲜肉腥味经过我身边。

早安,梦啊梦。今日上半天吃素。

饥肠辘辘的一点三十分

近来在居銮租下的老屋子越来越像传说中的灵异屋子,主要是中厅跟厨房的灯都浮出问题来,整夜里一闪一闪地烁着光,一会儿白亮地温暖,使人放心地走到后边喝水,偏又忽然暗下去,黑黑密密地暗下去,最可气的是坏又坏不全,叫人舍不得掏钱换新的——房租都快缴不出来的岁月啊,连厕纸都该省。

肚子真饿,却不敢去厨房!

瞳。

“名字算什么?一朵玫瑰花,即使是换一个名字,还是一样地芬芳。” — 莎士比亚。

瞳,我偶然发现了你的视线也有望向窗外的时候。但我很伤心,因为窗外的景色不一定是优美的景致,而使你看见了小巷中酩酊大醉的男人脱下裤裆的拉链尿尿。这很恶心,你说。瞳,对不起,但是这样的,多数时候我也看见这些肮脏粗鄙的事。你无语。瞳,你心情不好。我说起莎士比亚在《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名言,我们把它换一下吧,“语言算什么?” 嗯?你浓又长的眼帘垂下,泪珠儿要滚下来了,像清晨中沾着露水的含羞草。“琪,你知道,我讨厌玫瑰,我也不香。” “好!瞳!语言算什么!一株辣椒,即使是换一个叫法,还是一样地辣!”你喜欢辣椒,死辣活辣都叫你欲仙欲死。

瞳,让我告诉你吧,流言啊流言,流言是written on water(水上写的字),是说它不持久,别人又希望它像谣言传得一样快,张爱玲如是说。瞳,风起云涌的日子里,雷声闷在云堆里轰隆轰隆的时候,狂风吹起你房间的窗帘,老高老高的,你不会升起一股正气吗?你要知道,好的思想产生善美,坏的思想就自然歪斜,而善美无限,歪斜狭窄。瞳你怎么不知。

我可怜的,瞳。告诉你,我立过志。立一种自己认为的大志,不是别人以为的大志——做个坦诚到极致的人! 永远不陷入别人的语言里,只有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是个怎样的人。解放自己吧,让别人成为解脱不了的人,因为他们的世界只有你,而你的世界实在无比宽广,可以把他们扫到小沟渠里,也可以让他们成为缀你花火的零星。

930边佳兰绿色大集会

9月6日,莱纳斯在经过一年与人民的缠斗以后,大方地对外宣告获得为期两年的临时准证(还有这种东西?)把浓缩稀土引入关丹。那晚,看见热衷于社运的中文系学妹在面子书打下这么一句话:今天确实是该说些什么的日子,你还犹豫什么呢?我心里一阵惶惶然,文字在心里寻觅多时仍找不出适合的词汇连成出口。

要说些什么呢?两年前,我远在吉隆坡念书,某夜赶报告赶累了,索性对着窗口发呆。窗外的月光泼在乌青色的柏油路上,街灯坏了,自我搬来一年多以来它从未亮 起,永远是意兴阑珊的样子,路面空着一个井口般大的窟窿。不防一辆国产威拉疾速飞来,轮胎在窟窿中滚撞了两下,碰碰!红着脸的印度司机摇下车窗,伸出头来探视轮胎,微醺着低骂了几句粗口又踩油飞走了。我盯着威拉,直到它溜进转角,再不复见,而引擎的嘶叫声仍回荡在夜里的寂静中,觉得自己真像个偷窥狂,这件事本该悄悄地发生,再悄悄消失,然后在人世间湮灭得干干净净,但我偏偏就在窗里看着(如今还写了下来)。

是夜,我怀带着某种无以名状的无可奈何爬进了被窝,梦境却迟迟不来,我怎么了吗?不,我仅仅被无可奈何圈进了失眠的状态中,那位印度司机的年龄分明比我还小,他红着暗黑的双颊,街灯坏了,威拉在学院生的宿舍区里疾速驾驶,马路上有个井口般大的窟窿!

是的,我在黑暗中点点头,这世界是这样的了。然后我才缓缓地坠入街灯繁开的梦乡之中,平安地睡到隔天清晨。

上星期我回到家乡边佳兰,大片葱绿随风飞的茅草丛赫然遭铲成了一片荒漠冷冰的红沙土,恍然了一阵,我才听见被粗粒的红沙土覆盖住的声音:人民不要搬!时光带不回童年在这里野骑一天的我,但我眼见时光飞快地奔去末日,要此刻的边佳兰子民迅速老化,流放进化名为无可奈何的黑暗漩涡中任其自灭。

不,不不不,两年前致我失眠的无奈逐渐膨大,挤出了点泪花,那么现在这无奈终于也形成具体的感情,产生出倔强的生命力了。

可不是!人权的声音百年来未消减,是多少的无可奈何撞击出来的力量,我们或许会输,但仅有一人守在前方,也便守候住了百多年来的善果。民主啊,民主。人民做主

You can fool some people sometimes,
But you can’t fool all the people all the time.
So now we see the light,
We gonna stand up for our rights.

233108

有一天,醒来看见你躺在我左手边,连起来的胡子随你的梦境起伏,房间里有股昨夜风雨留下的潮湿味,我企图将脸埋进你的臂弯,你却伸手拥抱我。

我转而想像我蜷缩在母体的子宫内,被当成一种希望孕育着,感受前所未有的平安与自我生命的喜悦。

忽而发现,原来你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愿对方快乐,这么一想,我也只愿觉得快乐了。

stairway to heaven.

有一位女士,她相信
凡是闪闪发亮的都是黄金
她想买一座通往天堂之梯
当她到了那儿,她会明白
如果所有的商店都已打烊
她所能想到的字眼来说明她所为何来
她想买一座通往天堂之梯

墙上有则告示
但她想要确定
因为有时候一句话会有两种涵义
小溪旁的一棵树上
有只鸟儿在歌唱着
有时候我们的想法不免会受到质疑

噢!那不禁使我怀疑
噢!那不禁使我怀疑

向西方望去,一种感觉油然而生
我的灵魂哭喊着要离去
在我的思绪中,我看见了
树林中烟雾袅绕
以及那些观望者的心声

噢!那不禁使我怀疑
噢!那不禁使我怀疑

它低语着,当我们呼唤那曲调
吹笛人将带领我们回归理性
新的一天即将破晓,为那些伫立许久的人们
树林里将回荡着笑语

如果树篱里忙忙碌碌
别拉起警报
那是春天在为五月皇后清扫
是的,你有两条路可以走
在长跑中
你还有时间可以更换路线

那使我心生怀疑

你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挥之不去
因为你不明白
那是吹笛人在召唤你加入他的行列

亲爱的女士,你听见风吹的声音吗?
你可曾知道
你的天堂之梯架在低语的风中

当我们在路上迂回前进
影子高过我们的灵魂
我们都认识的女士在前面走着
她绽放出白光,告诉我们
每样东西仍会变为黄金
如果你认真倾听
那曲调最后一定会找上你
当万物合一,一即为万物
成为一块石头,却不会滚动

她想买一座通往天堂之梯